【下篇內(nèi)容呼應(yīng)上篇】




所有的委托手續(xù)和證據(jù)材料準備好移交給老楊后，我準備回家。說不上魂牽夢繞吧，只是偶爾會夢到小時候去田里捉蟈蟈和月夜下偷西瓜的場景。

那一望無際的高粱和玉米地里，隱藏了太多代表歡樂和悲傷的故事。莫言的紅高粱里高密東北鄉(xiāng)和發(fā)生在高粱地里那點事，在中國廣大鄉(xiāng)村，到處都有縮影。

從坂田回我的家鄉(xiāng)河南許昌。1461公里，全程高速過路費695元。其實我原本想走國道省點錢的，但是老楊說我新手，走國道回家的話，一是擔心路況不熟，違章罰款會很很多，可能一次就把駕照玩沒了。

二是擔心我在途中撞死人家的雞，如果公雞還好，要是母雞的話就是一生二 二生四，子孫無窮匱也。人家計算器敲完后，熱情的買好火車票為我送行。

車呢？我問。

有些刁民，一只雞能給你算出來半個帕拓遜的市值。

走到韶關(guān)的服務(wù)區(qū)加油的時候，我發(fā)了條微信給我媽，告訴了她我要開車回家的消息，她特意叮囑我，要拍幾張車的照片發(fā)到朋友圈里，還強調(diào)要不經(jīng)意的把方向盤和車頭標拍進去。我媽經(jīng)常念叨，前三十年看父敬子，后三十年看子敬父。

他們的面子和在村里的地位，已經(jīng)靠孩子的出息來維持了。孩子是否有出息、掙多少錢誰也不知道，在村里阿迪達斯和阿迪王他們看著也差不多，唯一能看出來的，就是車了。

8月26號那天，我開了20多個鐘回到村里。因為繞道去吃了名震天下的王洛豬蹄，比導(dǎo)航預(yù)計的晚了兩個多小時，天黑時才到了村里。

這里有個插曲，其實賣豬蹄那個王洛鎮(zhèn)跟我回家并不順路，是很多年前我在新聞上看到震驚全國的70萬豬蹄款事件，這次想著也衣錦還鄉(xiāng)了，去嘗嘗到底是什么美味能讓人這么瘋狂，在一家小飯店吃豬蹄能吃70萬。



別說，確實不錯，對于文化人可能又是一堆華麗辭藻，對于我就是三個字，真特么好吃。

而且吃完后雙手用清水一沖就好了，干干凈凈不臟手，也符合我尊貴寶馬車主的調(diào)性，走之前我跟老板商量，能不能把吃剩的骨頭帶走，我要帶給家里的狗子，老板想了說，可以，但是不能太多。然后我裝了半麻袋在后備箱。

上車的時候我聽到旁邊的人說，嘖嘖，你看看，真是越有錢越摳門兒，開嫩好的車還跟咱們的狗搶骨頭。

一路上看到每個村里都通了公路，我們村里不光通了公路，還裝了路燈，明晃晃的，村里建設(shè)得有模有樣，只是跟以前不一樣的是，路邊沒看見扎堆兒在一起閑聊的鄉(xiāng)親呢，路燈照射的光冷冷清清，只有飛蛾在燈光下飛竄。



記得早些年不是這樣的，那時候因為娛樂生活貧乏，14寸的黑白電視機里每當新聞聯(lián)播過后，用再高的天線也只能收到兩個治療風濕的廣告節(jié)目，同時也為了省點家里的電費。

只要不下雨的晚上，大人們都是扎堆聚在路邊吹著自然風乘涼吃晚飯，永遠也不知道誰第一個去的，但就是越聚人越多，張家長李家短 誰家孩子娶了媳婦兒 誰家丟了只雞，熱鬧到要睡覺了才意猶未盡的散場。


兒時記憶里，每到那時候，各家的父親就會大聲叫罵自己的孩子。去，回家給勞資端一碗面條。

聲音的高低似乎代表了他們在這人群里的尊嚴和地位，這時候是絕對沒有哪個小孩子敢反抗呢，半個砂缽那么大的巴掌隨時會打到屁股上的。

吃飯睡覺打孩子本就是廣大農(nóng)村流傳已久的娛樂項目。聽話的孩子回家給父親乖乖把飯端過來并乖巧討好的給父親帶個小板凳，就會受到一眾人的表揚。

看，人家誰誰家小孩兒多聽話多孝順，哪兒跟俺家的兔崽子一樣天天氣人。

當事人父親在一片虛榮和滿足中假裝謙虛的說到：咦，也可氣人，學(xué)習不中，數(shù)學(xué)才考了98分兒。

言罷后就開始了他們成年人的海侃。我小時候特別反感父親對我呼來喝去，以及那些凡爾賽般的故意貶低我的話，滿分100分我考98分咋還不中呀？

真是氣壞了，但是我不敢反抗，只能生悶氣，在端飯的時候偷偷給他往里多放一撮土?，F(xiàn)在想來，真是心酸和自責。

其實想來，我們那代人的父母多是60后70初，那特殊年代出生和成長的一輩，他們也不甘一輩子面朝黃土，但是又找不到出路。

曾經(jīng)也是一群夢想敢叫日月?lián)Q新天，是燙著費翔同款發(fā)型，是穿著喇叭褲的早上11點的太陽，只是最終時代沒給他們機會。

當后來他們有了家庭后，作為頂梁柱，生活的壓力讓他們淡忘了自己曾經(jīng)也是追夢少年。



河南農(nóng)村那幾畝旱田，累死個人也刨不出幾口食兒，必須要去城里勞作掙錢養(yǎng)家。沒有文化沒有學(xué)歷沒有技術(shù)，只能從事最低端的體力勞作，想是受了很多城里人的白眼和鄙視，但是他們除了忍著，別無他法。

每天重復(fù)著，流最多的汗，干最累的活兒，出最多的力，賺最少的錢。都是為了這個家，為了把我們養(yǎng)活，為了供我們讀書。

只有夏天的每個傍晚吃飯這個時候，他們才可以卸掉一身的委屈和勞累，暫時忘掉做丈夫做父親的壓力和矜持，讓這夏天晚上絲絲涼風作陪，放松疲憊的身體和勞累的心靈，畢竟明天中午的磚挺燙手，而在這一刻吹的牛，并不需要兌現(xià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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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緒中，一路上終是沒有遇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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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里，媽媽很高興，又怪我不早點出門，哪怕早回來兩個小時，也能讓村里人看看我的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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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把在王洛給他們帶的豬蹄拿出來給他們，母親溫和慈祥的責罵道，敗家仔，浪費這錢干啥，哎，去，拿給你爸嘗嘗吧，知道你要回來，杵在村頭等你兩天了，這你到家了他又鉆屋里不出來了。一把年紀了還是放不下自己那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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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刻，心里暖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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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父親點了根煙，他長吸一口，彈了下煙灰道，“你出息了，也好給你弟弟說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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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弟高中沒上完就出去打工，今年26了，年紀不大，但閱歷挺豐富，北大連，深圳，成都，上海，他都打過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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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廠里做過，送過快遞，去年還成為了“金融人士”——其實是“校園貸”的催貸人，國家開始打擊套路貸以后，他這個小蝦米就失業(yè)了，誰知道今年又成了托尼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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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怎么忽然干起理發(fā)了？啥時候?qū)W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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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兒知道，他說是自學(xué)成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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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狗啃式理發(fā)手藝能找到活兒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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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瞎說！咋找不著，在杭州，他一個月六七千塊呢?！?/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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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覺得弟弟在吹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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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媽為他的婚事操心，因為現(xiàn)在農(nóng)村的男孩子結(jié)婚挺難的，女孩們都出去打工了，談婚論嫁的成本極高，彩禮都是十萬起，還得有車有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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車，十萬左右的車；房，最好是高鐵站旁邊的房。許昌東城是高鐵站，原來是一片農(nóng)村莊稼地，現(xiàn)在高樓林立，房子賣得極好。問了問房價，八千多了，都是一百平以上的大戶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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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套房子百十萬，跟深圳比不算什么，但對于農(nóng)村人來說，真是筆大錢，我媽就為這個很愁。讓我開輛好車回來給鄉(xiāng)里鄉(xiāng)親跟媒婆們證明一下實力，同時讓我支援一些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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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跟我媽說：“我支援車吧，現(xiàn)在兜里跟卡里，真比臉干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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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哪個行業(yè)最能裝逼，估計非跨境電商莫屬。這是一個掙錢不多但所有人都認為可厲害的行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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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呢，像我這樣在金字塔底的還是多數(shù)，拿著不多的錢，天天開口美國閉口日本，發(fā)個貨又是美森又是馬士基，結(jié)匯又是英鎊又是日元，整一個國際范十足，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做的多高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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現(xiàn)在公司倒閉了，連個社保都沒地方掛了——這個倒無所謂，村里大多數(shù)在外面打工的人，都沒有社保，比如那些在工地干活的人、開泥頭車的司機、做裝修的的師傅等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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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多不是不買，而是舍不得那些錢，聽老楊說，就算自愿放棄社保，如果用人單位不買社保，也還是違法的。反倒是現(xiàn)在農(nóng)村合作醫(yī)療，只需要交一點錢，就能享受到大部分醫(yī)療服務(w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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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我這種傻到把戶口遷出的人，就享受不到農(nóng)村合作醫(yī)療的好處。年輕時覺得無所謂，上了三十后感覺不能熬大夜了，身體虛了，每逢半夜起來調(diào)個廣告和每年會員日黑五那種熬通宵，都感覺是去了半條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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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危機和失業(yè)危機同時襲來，這讓我開車回村的虛榮和竊喜慢慢褪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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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有點糾結(jié)這么早回來的，但沒想到，第一個從城里回來的不是我，是我小學(xué)同學(xué)鵬飛，此人從小好勇斗狠，后來聽說武校畢業(yè)后去了安吉打工，不知道為什么這么早就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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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我遵母囑，開始面子行動。剛開出去，就在村里小賣店門口遇到了來買煙的鵬飛。他也不跟我客氣，非要試試我的車。我說你行嗎，會不會開呀，這可是電子波桿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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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說，別擔心，我在安吉給老板開了幾年車了，寶馬奔馳路虎都開過，比你這個還好。聞言我就放下心來坐到副駕駛位，邊開邊在閑聊。多年沒見，也是沒有什么違和感的，畢竟小學(xué)6年他抄了我4年作業(y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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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笑中，車就開到村東頭籃球場那里，本以為那個地方人多，誰知一個人都沒有。前面有個小橋，不寬，我開玩笑說考驗?zāi)丬嚰嫉臅r候到了，話還沒說完，鵬飛一腳油門，就把車開到了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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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邊趕忙下車看有沒撞壞哪里邊埋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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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這開車水平百公里要消耗幾個老板呀，難怪老板炒你魷魚，這水平比我還差，不裝逼開慢點不行嘛，這修車我特么要刷信，，，覺得不能漏了自己窮的真相，硬是把后面的話給憋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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鵬飛吐了一口煙圈：“你媽不是要讓全村人知道你們家有車嗎？是不是這個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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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疑惑了：“是啊，可你也不能往溝里開呀，這可是’別摸我’，修車多貴你知道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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鵬飛傻笑著不說話發(fā)了條微信出去，我靠著車沒說話。不大一會忽然村里的大喇叭響了：XX家里孩兒，車子掉村東頭溝里了，閑著在家的出來都搭把手去抬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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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根煙的功夫，差不多村的人都來了。男人們來幫著抬車，女人小孩們則看熱鬧。男人們看車標，嘖嘖夸贊真有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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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那我早都說了，人家孬孩兒就是有出息，你看，這不是寶馬都開回來了?！?/spa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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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這話的是生產(chǎn)隊長銀木叔，跟我家一個門兒的，可是我記得小時候我去他地里偷西瓜，追的我把新鞋都跑丟一只，還跑到我家去告狀，我媽用剩下的那只鞋可把我屁股給打開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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村里人就是這樣，有中國農(nóng)民最質(zhì)厚的淳樸，也有踩窮捧富的劣根性。鵬飛也在一旁幫腔，說我這車如何如何牛逼，性能如何如何，這車在二手市場上也得賣四十多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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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一陣“嘖嘖”聲，一些婦女開始向我媽打聽我跟我弟的婚事，問有沒有給他說媒。我媽就說準備在東區(qū)買房，再買兩個鋪面來開店。我第一次對我老母親刮目相看，老實了一輩子的農(nóng)村婦女，為了孩子的事，也真敢吹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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鵬飛家門口有塊打了水泥的平地，把車開到這里，用他家的水龍頭接了個水管來洗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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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干凈后發(fā)現(xiàn)除了沾了泥巴，車子并沒有任何損壞，不由得感覺鵬飛做事還是有譜，剛才在淘寶百度了下，最便宜的前杠都要五千多，還好現(xiàn)在看來這錢不用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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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完車我們搬了兩個小凳子坐在門口抽煙，鵬飛媽熱情的給我們倒了兩杯茶，其實就是白開水。我們許昌這里管白開水就叫茶，我以前還迷茫過一陣，喝白開水怎么叫喝茶呢。我倆邊嗑瓜子邊閑聊，我問他為什么這么早回來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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鵬飛低聲給我講起了他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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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幾年鵬飛在安吉一個酒吧看場子，因為身高馬大還練過，所以在那里也還算罩得住，有一次一個客人喝多了，跟另一個客人搶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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結(jié)果自己人單力薄，說著最狠的話挨了最毒的打，被對方給揍成了豬頭，關(guān)鍵時刻鵬飛看不下去了，帶著酒吧內(nèi)保的小兄弟們把對方打人的小混混給趕走了，把挨揍那哥們給送醫(yī)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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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知道挨揍那哥們是當?shù)匾粋€叫恒L的大廠公子哥，家里工廠做電腦椅，在當時數(shù)一數(shù)二。事后非要感謝鵬飛的仗義援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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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鵬飛除了人高馬大也沒啥特長，思來想后，公子哥請鵬飛給自己開車并兼任保鏢，平時私下就是兄弟相稱，待鵬飛不薄，鵬飛東區(qū)買房子，首付都是那公子哥給出的，鵬飛也是不賴，身上為保護公子哥也是添了不少傷疤，那都是深厚革命友誼的象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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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怎么這么早回來呢？不保護你公子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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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別說了，這特么不是捅了簍子嘛，先回來避避風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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殺人了還是強奸了？我調(diào)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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鵬飛抽口煙，白了我一眼，悠悠的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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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也到年紀了，想著解決下終身大事，廠里電商部有個湖南常德的運營妹子叫露露，長得可得勁了，我們也認識了一段時間了，我這人嘴笨，也不知道怎么泡妞，就看了些抖音把妹教程，說要從細節(jié)感動女孩子，那我就想從細節(jié)下手，每天幫她擦擦桌子嘛，這小勝積攢多了也是大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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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聽起來沒毛病呀，然后呢，我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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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鵬飛跟我說的事把我給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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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是8月3號的時候，我擦桌子時看到她桌子下面幾臺電腦主機，落了厚厚一層灰，我尋思著一個姑娘天天穿個裙子，肯定不方便鉆桌子底下擦電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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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不就是我表現(xiàn)的時候嘛，就把幾臺主機給摘下來擦得锃光瓦亮，跟郭達的腦袋一樣，然后插網(wǎng)線的時候我也沒注意那線都有編號，就隨便給插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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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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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5號那天電商部就炸鍋了，廠里保衛(wèi)部跟大老板一臉鐵青的在露露辦公桌那里大發(fā)雷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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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露站在一邊哭的梨花帶雨的，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問了公子哥，他說有同行破壞我們電商部的賬號，聽說損失了好幾百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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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著這個情形，我問了句，你們電商部是做什么平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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鵬飛眼睛迷惑的盯著我，我也不知道，好像是叫什么亞驢還是馬的什么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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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如此，應(yīng)該是這樣。這家做電商是亞馬遜平臺，鵬飛瞎J8去獻殷勤給人家擦電腦，把網(wǎng)線給插錯了，應(yīng)該是賬號關(guān)聯(lián)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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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前幾天我在吳總的藍海億觀的公眾號上看到，說華東一個叫恒L的賣電腦椅的大麥掛了賬號，原來是你瞎泡妞捅的簍子呀。哎，真是一個可憐又可氣的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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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么大一個工貿(mào)賣家，一年幾十個億的銷售額，但凡你每月多花錢買個超級瀏覽器，也不至于搞到這個地步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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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鵬飛惶惶愧疚的眼神。此時，遠在深圳灣一號400平豪宅里剛洗完本命年紅底褲的king老板連續(xù)打了幾個噴嚏，用胡建話喃喃道，這大半夜誰特么在罵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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